—乔治·巴塔耶— 与“拉斯科奇迹”

“艺志”栏目，前人的艺评，今人的觉醒

法国作家乔治·巴塔耶(1897-1962)于瑞士艺术出版社Albert Skira出版了《史前绘画，拉斯科或艺术的诞生》一书。此时距离拉斯科洞窟壁画被发现刚好15载。在巴塔耶眼里，该旧石器时代岩穴中令现代人赞叹的内壁彩绘恰恰标志着艺术的诞生。巴塔耶在此书中用富有张力和诗意的语言表达了对艺术及其人文关照的礼赞。 搜艺思与您分享此书的精彩选段：

一切伊始皆预设有其先，日从夜出，我们在拉斯科看到的光芒则为人类之破夜曙光。直到看到拉斯科人，我们才终于能第一次确定地说，在艺术创造过程中，他与我们如此神似，他显然是我们的同类 …… 拉斯科人从无中创造了艺术世界，于艺术世界中开始了精神的交流。通过这样的方式，拉斯科人与他那久远的后裔——即现在的人类——取得了沟通
……

这个独一无二的信息唤起我们对整个人类的凝思……此外，一种非人化的怪意使得这信息愈加凝重。在拉斯科壁画上我们看到巡行奔跑的动物群落，这样一种兽性符号是我们在寰宇中的存在的感性印记。

在拉斯科之前，我们从未能了解到史前人们内心生活。而艺术则是传递内心生活的载体。赋予艺术如此决定性且难以估量的价值可能显得过于武断。但艺术的该作用在艺术诞生之初岂不尤为明显？艺术中无用的具象与功利性活动形成鲜明对立，这些形象出于情感亦指向情感。

……与在玻璃橱窗前观看原始人类化石遗迹或石器陈列展时的体验完全不同，我们一旦走入拉斯科岩洞便会被一种强烈的感觉攫住——在场感，鲜明灼热的在场感，这恰恰是历代杰出名作使我们感受到的。人类佳作之美向情谊致敬，向情谊之温存致敬。美为人之所爱，情谊岂非激昂，岂非反复的质询 ? 于此，美则是唯一的回应
……

我强调我们在拉斯科所感受到的惊异。这超凡的洞窟不断地使它的发现者神魂颠倒 : 无论是在艺术中还是在激情中，它不断满足我们对于奇迹的期待，这期待恰恰是生命最深之憧憬。 惊奇赞叹常被我们看成是一种幼稚需求 , 可我们无一幸免地重复着该体验。值得所爱的，往往是使我们惊叹的，是出乎意料的，是难以揣测的。仿佛人类的本质就在于惦念不可能之事之达成，哪怕这看上去很自相矛盾。

《史前绘画，拉斯科或艺术的诞生》节选，Albert Skira出版社，1955年。